如果練起嘴來,端水泡茶的人手,很有可能,被一些昆明人戲稱為水手。老吳水性不行,連狗爬都爬不抻拓(昆明話:利索之意),但在他的圈子里算一號“泡手”,人們都親切地叫他“水手長”。老吳的特長,要算蓋碗操練得極熟練。
老吳還記得青蔥年少時候,昆明人喝茶似乎并不考究,通常就是用只玻璃杯或者瓷杯,先投茶后沖水,然后小心翼翼地小嘴小嘴吹冷才小嘴小嘴地慢慢喝。隱頭大的老茶客,嫌玻璃杯、瓷杯水頭不寬不過癮,愛用耐燙的水果罐頭瓶咖啡瓶,半瓶大葉子茶半瓶水,講究一開漱口二開潤喉三開才好喝。遇見用搪瓷茶缸特別是茶缸滄桑斑斕坎坷不平的,比如老司機的茶缸,那要留心,一定是用來烤茶煮茶喝的,茶水釅如藥湯,不到萬不得已,不能輕易分一杯羹。
蓋碗也有,但要公園邊的“高級”茶館才有,泡單熏花茶雙熏陶花茶也有三熏花茶,還有加冰糖、加桂圓泡“高檔”綠茶。喝茶小事情,做派最重要,講究很多,掀蓋還是不掀蓋掀到什么分寸什么時候掀架勢如何擺,喝的完全是花架子“花茶”。那時候老吳只有當觀眾的分量,缺乏上手實踐的機會。
老吳喝起茶來,開始也是玻璃杯、瓷杯級別,茶葉也不挑剔,遇到什么喝什么。幾年陶染下來,老吳熬成水果罐頭瓶級,好一口“大渡崗”蒸酶,得閑就托單位里喝茶缸吃烤茶的老司機,幫忙帶茶葉。
老吳的“水手”生涯,始于1990年代,那時喝普洱茶風氣乍起,老吳秉承昆明愛跟風的傳統(tǒng)習氣,也跟著喝起了普洱。熟茶生餅這坨那磚這山頭那茶園幾輪下來,老吳還是回歸傳統(tǒng)云南茶客的老習慣,只好一口生茶。要說改變,老吳現在喝茶,也講究起來,不玻璃杯不瓷杯不水果罐頭瓶搪瓷茶缸不飄逸杯也不紫砂壺,就喜歡個蓋碗,相關的配套設施,也一應俱全——不知道屬不屬于小時候留下的好感,終于修成正果。
翻手開蓋覆手傾茶,起手拿捏停轉揖讓,手法流暢不滯不怠,老吳確實有些“水手長”的派頭。周邊的茶友的情況,與老吳大致相當。話說回去,最近十幾年,不少昆明人的喝茶習慣,已經慢慢在變化,至少,茶具和沖泡方式,已經不一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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